【铭海】 伉俪(ABO 2)

#跟老圆默念 OOC OOC OOC(喊得声嘶力竭…)
#(不知道说点啥 深夜产物 大家凑活看叭)

(2)

民国25年(1936),武汉的日子变得紧张,人心惶惶。张府的日子更是难过,佣人几乎都被张聪遣散回乡,剩下廖廖几位亲随都是植根这里或早已无家可归的。主母去年初生了场大病,此时已在弥留之际。二少爷整日伺候在房里,再没和少爷有过什么独处的时间。

不知是糊涂了还是突然的回光返照,一日来了精气神,拉着思源的手问他和老大是否已经有了子嗣。张聪陪在一旁,和思源打了个对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母亲,我和弟……”

哐当。思源重重将汤碗放在桌上,眉眼间仍旧温柔:“大娘,服了药就先休息吧,已经快后半夜了。我和张聪一会儿便回来陪您。”

“在老太太榻前休要再提此事。”张聪刚关上厨房的门,思源便憋不住向他发火“哥明知道大娘时日不多,何必再给她添一次堵。”

既是事实,讲出来也无妨,她又还能要求你什么?张聪刚刚并未思虑太多,倒是顾忌着怕老太太的糊涂话让思源心上不爽,脱口而出的罢了,不想惹得他更是生气。自己回来之后这几年里,娘没少旁敲侧击着向思源灌输那些旧习礼数,给了思源不少压力,张聪绷不住和她解释过多次自己绝不接受童养媳这种旧俗。思来想去,也并未是对思源无意,而是太过珍视,不想让思源因为小时候的那些大人灌输的杂七杂八的想法委屈了自己。

“时日不多,更不想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聪一句话,更是把思源心里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拱了上来。

“你不是讲究自由人权吗?不是每天口中叫着契约精神?好,我便问你,”思源压着嗓子,声音带着颤动“即是两人间的婚约,你放弃了,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我说过与你解约吗!我允了吗!”

张聪伸过手来拉了拉思源的长衫袖子:“你不要胡蛮……”

“我未说过,便是仍旧作数。”思源甩开张聪的手,转过身不再睬他,炉灶上煎着药的锅噗噗作响,成了屋里唯一的声音。张聪心里不是滋味,一时间没了辩解的说辞。

思源调整情绪,觉得自己又不该刚刚如此心急。大娘是哥的生母,就算再不懂事,哥也是应该懂得在她面前乖顺些的,也不必自己多言。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发火究竟是因为不满哥刚在大娘面前又想捅破早就解除婚誓一事,还是气他真的当自己一点情绪没有。

屋外小雀急急跑来的声音惊动了僵持不下的他们,带着哭腔:“少爷!二少爷!快回来,太太她……”

张聪脑袋嗡地一声炸开。生平头一次,他有了天塌了般的感觉。

头七过后,张聪便把自己锁在房里多日,任谁劝也不出门走动。

“父亲去的时候,我便不在身旁。如今……”张聪站在窗前,吹着夜里的冷风,总感觉武汉这冬天的风又干冷凌冽了不少,吹得他心上刀剜过般疼。自留学归来,一门心思扑在自己以为责任的民主团体上,不知忽视了家人多少本该珍惜的时日。包括思源。

“别这样,”思源将下颚抵在他肩头,从背后环着僵硬的他“大娘算是有福的,至少没有真的见到山河破碎。”

“你还记得爹爹送你出去的时候同你我说的话吗?”他伸出手指戳戳张聪“生在这乱世便是我们的命数,至于一辈子能活出什么价值,全看你的选择。”

他听到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偏头看看,张聪竟然真的流了泪。思源转到他身侧,抬手拂去水痕:“怎么出殡的时候不为大娘哭几鼻子,闷到这时候。”

“思源,你一定要活得自在,要比我活得长。”思源刚放下的手被张聪紧紧握住,他抬头看着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向自己的时候多了许多自己没见过的深情“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这世道,他与我一同留在武汉,我不放心。”张聪捏着眉心,面前的饭菜一点也吃不下,只顾推杯换盏。军官坐在他对面戳着盘子,撇撇嘴。

“干脆你们一道往西北走,学者志士都在向那里集中,现在还算太平……唉,哪里都不太平,不如你花点家当,带着二少爷往东洋去吧!”

“寓浅兄,张某现在只能信任你了。”张聪拱手,向年轻的军官行礼“请带上家弟离开这里,带他去见德先生和赛先生。”

你确定?郭寓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又迅速掩盖暗淡下去。“你哪里舍得!你这个弟弟我是知道的,你张聪护着跟宝一样,若不是我偶然见过他练马射裔,我是根本不信他能独当一面的。”

乱世当道,他该习惯自己独当一面了。

入夜,思源的房门被轻悄悄推开时,他正立在案前完成一天的书法练习,算是给自己的一个规定,用来平心静气沉淀一天的脾气,是已经故去的主家,也就是张聪的父亲教给他的。来者不由分说捻灭了他桌上添的油灯,思源心里堵着气,问他做什么。

“太晚了,你该休息了。”被张聪推着上了床,刚想和被子睡觉,他在自己身旁躺下。

“思源,你是否还记得你的本姓。”思源被他问得一愣,小声答道不知道。他的确没太大印象了,自小家里的仆从便都叫他小少奶奶,等他明白过来称呼的用意时早就习惯了。也只有张家父母和张聪知道自己的真名,会唤他思源。好好地提这做什么?

张聪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愿别人知道你的真名,所以要他们只叫你二少爷。思源,我得承认,这是我在徇私,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温柔地贴着自己,抬手捋顺耳侧的碎发。

“我们做个约定吧!”张聪淡淡地在他耳边念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思源猛地要转身,他害怕接下来的话。张聪推着他的背不让他转过来,他不敢直视思源现在的眼睛,轻轻念叨只是如果。

“如果我不在了,我会想尽办法告诉你你的本姓。在那之前……”他笑着注视思源的背影,眼里尽是温柔“在那之前,我不会让这世上任何一人知道你的名字,包括你自己。只有我。”

我希望你一辈子不告诉我。思源缩在被子里的手附在小腹上,淡淡一笑,睡得比平日安稳许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被冻醒,自己坐在一辆轿车里,车外,张聪似是在与一个军人交待着什么,昏暗的月色里,他看到张聪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精铁。

“记住,遇见何人,除非你真的信任他们,不然都不许让他们知道你的本名。”张聪隔着车窗,将手伏在思源脸颊的位置,企图以这样无力的动作安抚车内不明所以惊恐中的他,手心的温度只有夜色下冰的透心的玻璃温度“思源,我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你本名的人。”

月色下,他隔着车窗,看到思源流泪了。在他的记忆里,思源从来没流过眼泪,一直把情绪藏得很好,小心翼翼地生活在方寸之中。张聪握紧左手的短枪,点点车尾,示意司机可以走了。思源听到发动机,玩儿命晃着门把手想打开车门,无奈已经被反锁上根本打不开,叫喊的声音透过车窗缝隙漏出来,模糊间他听见思源破天荒没有叫他哥。

“张聪!别赶我走!张聪!”

思源用力拍着车窗得不到回应,车子在夜色中缓缓在巷子里行驶,张聪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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